Death(True)^2

三流相声演员

【承花】出埃及记-02

唐突想起忘记发lof,和发在微博那一版略有不同

文中提到的童话是《小王子》

03

他们当天晚上把车停在了东京和埼玉交界一个小镇里,花京院极力反对他这个新手司机连夜赶路。他们把后备箱的一个空行李箱搬到后座,狭窄的空间里挤下一个高大的男孩再加一个行李箱有些困难,承太郎束手束脚地把那个行李箱拉开,盖子穿过了花京院半透明的腿,幽灵飘在半空,出神地看着自己的尸体。

 

“在想什么?”

 

花京院被承太郎突然的问题拉回现实,扯出一个微笑回答他:

 

“我还是第一次穿西装,感觉有点奇妙。”

 

承太郎握住肩膀把花京院的遗体扶正,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花京院穿学兰和睡衣以外的衣服,但承太郎觉得正装很衬花京院,黑西装白衬衣规规整整地套在男孩身上,领带严谨地拉到最高,残留着一缕棺木中的百合花的幽香——他看起来苍白、优雅且一丝不苟。如果是穿着西装参加升学式或者成人礼的话,花京院大概会很引人注目吧,承太郎这么想着,却只是说:

 

“西装很适合你。”

 

花京院对他报以一个感谢的微笑,无言地看着他把自己的尸体放进行李箱里,不太容易,承太郎摆弄他像摆弄一个关节生了锈的旧洋娃娃,抬着腋下把自己的身体放进箱子里,小心翼翼地让僵直的双腿曲折起来,两臂抱在胸前,仿佛一个蜷缩的婴孩一样睡进那个行李箱。承太郎拉上拉链,皱起眉头说:

 

“我有点像个藏尸的连环杀手。”

 

这个唐突的联想让花京院笑出了声,但他们现在正拖着一具尸体到处乱跑,旁人又看不见飘在一旁的花京院,即使看见了说不定也会认为他是缠着杀手承太郎的冤魂,这的确很像会发生在连环杀手身上的事情。或许哪天他们会在路上因为超速或者其他什么事情被拦下来,承太郎拿不出驾驶证,警官会在狐疑地检查他的行李时大惊失色地发现躺在箱子里的花京院,他们听不见自己为承太郎辩护的声音,只会把承太郎关进监狱里。花京院咳嗽了两声止住笑意,十分严肃地对上了承太郎的视线。

 

“承太郎,你可以把那个箱子随便藏在哪里,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立刻回去的话荷莉夫人和乔斯达先生应该都还没有醒,除我们之外没人会知道这件事情,这样就足够了。”

 

那双绿色的眼睛从帽檐的阴影下扫过他又垂下去,在短暂的沉默后轻飘飘留下一句;

 

“瞒不住他们的。”

 

就好像害怕的事情总会发生一样,想要隐藏的事情也总会暴露,更何况他那好像一直活力充沛又不拘小节的家人们在一些奇妙的地方十分敏锐。他和外公回家时没打算告诉母亲那个和他们一同出发的少年死在了异乡,只是模糊地说他回了自己的家,母亲总想着必须得登门道谢才行,他们只得一次又一次搪塞过去。直到卧床已久的荷莉夫人久违地回到邻里之间后,这个话题才戛然而止。

 

邻里们闲聊着荷莉夫人卧病期间发生的事情,有一家娶了新娘子,有一家的老人过世,有一家添了个小孩,还有一户新搬来的人家的独子失踪了,那家人每天都会到路口发寻人启事,最近却不到路口来了,又听说他们家要办葬礼,怕不是给那个小孩办的,真可怜,那孩子好像才上高中。那家叫什么名字呢,好像是带花字的人家,大概是叫“花京院”吧?

 

一个少年被隐藏的死亡突兀又轻飘飘地从邻里平淡的闲谈中落下来,荷莉夫人从那之后再未在儿子和父亲面前提起要登门道谢的事情。

 

或许我偷走了花京院的尸体的事情,也会从那些平淡的闲谈中溜进老头和婆娘耳朵里吧。承太郎把另一个装着行李的箱子从后备箱里拽出来,走进了旅店。

 

承太郎在房间里简单地冲了澡,他在拎起箱子时感到肩膀有一块衣服湿乎乎的,脱下来才发现那块被血浸透了,板结的血在衣服上凝成暗红的硬块。他对着镜子观察那个伤口——缝线完好,只是刚长好的肉有些开裂,像个从中间破开的石榴一样吐出拥挤的血块,又被热水融化,顺着水流冲进下水道里。承太郎穿上裤子裸着上身走出浴室,从行李箱里翻出旅途中残余的绷带和药膏,还有一个止痛药的空壳。

 

药膏是阿布德尔采购的,效果很好,只是涂着很痛,仿佛是在伤口上放了把火,要把肉烧在一起。房间里的娱乐设备只有一个收音机,现在正念着睡前童话,承太郎曲起手臂往自己肩膀上涂药时不爽地“啧”了一声,流进主持人刻意拉长的、让人昏昏欲睡的声音里,花京院开口问道:

 

“伤口不要紧吗?”

 

在旅途中时常住在一间房的两个男孩倒是经常互相处理伤口,但现在花京院无法拿起药膏或是绷带,他看着承太郎身上密布的黑色缝线,仿佛这个人曾经分崩离析,又被勉强拼凑起来。承太郎唤出白金之星,把绷带一圈一圈地缠上自己肩膀,闷闷地回答:

 

“没事。”

 

他站起来按灭了收音机和床头灯,示意花京院自己要睡了。

 

但这夜晚不比埃及的夜晚好受,或许因为少了旅途中神经绷紧到极限的疲惫和紧张的掩盖,肩膀上滚烫的疼痛开始变得难以忍受。承太郎翻了个身,眨了眨眼睛,黑暗里半透明的花京院好像融进夜晚,消失不见了。他从腹腔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着房间里的黑暗说:

 

“花京院,说点什么吧。”

 

他听见房间的某个地方响起的微弱的鼻音,花京院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你想听个睡前故事吗?”

 

没有回答,在这种默许后花京院模仿着主持人令人昏昏欲睡的语调复述那个童话,声音也好像随主人一起融进了这流动的、浓稠的黑夜,汇进尼罗河,载着他回到曾经在黑暗里窝在旅店并不舒适的床上交谈的夜晚。承太郎闭上眼,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埃及,行走在沙地里,又好像掉进了花京院讲述的童话中。乔斯达家族的印记飞向夜空,变成一颗恒星,他穿着塔罗牌上的衣服,红色的魔术师为他加冕,他飞行在一颗又一颗的星星间,遇见抬帽致意的法国人,遇见不亲近人的小狗,还在在沙漠里遇见上了年纪的、坠机的飞行员。花京院好像在梦中走远,身影越变越小,缩成细瘦的一条,绿色学兰抽条成枝叶,红发延展成玫瑰柔软的花瓣。

 

承太郎在入睡前一刻听见那个黑夜里的声音说:

 

“玫瑰是朝生暮死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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